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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我,神皇严选(1 / 1)

溯源修会的内核使命,并非直接对抗某个特定的异形种族或异端派别,而是专注于调查、理解并最终消除一切超自然威胁的“源头”。所以他们被称为“寻源者”,也被视为拿着武器的历史学家。

非常明显,能够添加溯源修会的审判官必定是渊博的学者,还对知识有着无穷的渴望,范德比尔特·塔烙斯亦是如此。

他本人出身于神圣泰拉贵族家庭,从小接受了代价高昂的家庭教育,其中也包括历史。因此他是极少数了解四万年前历史的人类之一。

塔烙斯知道这个时间点意味着什么——神皇尚且行走于世间,人类依然处于蒙昧,距离“黄金时代”还有遥远的一万三千馀年。

那么问题来了……

“凡人钟诚,你如何知道神皇?”审判官红色目镜闪动,右手搭上了腰间热熔手枪的枪柄,左手动力拳套“神皇之懋”的能量场发出低沉的嗡鸣。空气中瞬间弥漫开如有实质的压迫感。

【来了来了,神皇严选,在此一举!】

钟诚非但没有后退,反而迎着审判官那足以冻结灵魂的目光踏前一步。

他声音如铁,字字铿锵,仿佛不是在辩解,而是在宣告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:

“审判官阁下,你弄错了一个根本的问题——并非是我知晓神皇,而是神皇选择了我!”

他抬手指向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后脑,眼中爆发出一种混合着狂热与清醒的光芒:

“就在刚才,我被瓦砾击晕,意识沉入黑暗。然而,在那片虚无之中,我见到了他!那不是幻象,不是梦境,而是神圣的觐见!”
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,在废墟上空回荡,甚至连周围徨恐的锦衣卫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:

“他的身躯伟岸超越山岳,他的光辉炽烈胜过恒星!无尽的智慧在其眼中流转,人类万世的命运在其掌中沉浮!他未曾言语,但他的意志已如洪流般涌入我的脑海——那是帝国的语言,是未来的碎片,是人类的命运,是跨越四万年时光的回响!”

钟诚的目光扫过审判官,扫过战斗修女,最终定格在那遥远而阴沉的天空,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帷幕,直视那神圣的黄金王座:

“我在此刻醒来,并非侥幸!你们在此地降临,也非偶然!是他的意志撕裂了亚空间的风暴,是他的指引让我立于此地迎接你们的到来!”

他的声音如同战锤敲击在钢铁上,发出最后的宣告:

“我们在此相遇,是神皇神圣计划的一部分!他选择了你们穿越绝望的时空,他选择了我成为你们在此世的锚点!质疑我,便是在质疑他的安排!否认这一切,便是否认他指引人类命运的绝对权柄!”

“现在,告诉我,审判官,修女……”钟诚的目光如炬,直刺塔烙斯猩红的目镜,“你们,是否要违逆神皇的意志?”

【这个土着的说辞过于巧合且完美,像精心准备的谎言。他对于神皇的描述带着未经教化的、泛灵论的粗糙比喻,非常可疑。】审判官塔烙斯在内部频道中冷静地分析,他的逻辑内核对任何超自然“神启”都抱持着审慎的怀疑。

【审判官,这也可能是神启!】然而,与审判官基于逻辑的怀疑不同,战斗修女玛窦妮·梅的反应则纯粹源于信仰。

对她而言,“神皇显圣”本身就是不容置疑的神迹。她那覆盖着装甲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斗,呼吸格栅中传出的气流声都带着一丝颤音。

“神皇的安排是什么?”她不自觉地握紧了胸前的圣物匣,上前一步,声音里充满了虔诚的渴望,“我们又该做些什么?请指引我们,蒙神恩者!”

【我怎么知道神皇的安排是什么啊?反正我该上报给千户李若涟,再上报给锦衣卫都指挥使田尔耕,再再上报给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,再再再上报给天启皇帝朱由校——等一下!】

钟诚顿时有了主意,说道:“尊贵的审判官,尊敬的修女。我们现在要去见本地领导人。”

“本地领导人?”审判官肃声问道,“你说行星总督?”

【他可不是行星总督,不过你们来了,他或者他的继承人说不定还真的能当上行星总督。】钟诚点了点头道:“差不多吧……”

“哐啷!!轰------!“

就在这时,一声闷响,压在那头蚁牛身上的大块装甲板被一股蛮力掀飞。它竟摇摇晃晃地从坑洞中爬了出来!

它此刻的模样颇为凄惨。大片的甲壳碎裂,暗褐色的体液从伤口渗出。一只前肢明显扭曲,行动蹒跚。

它发出痛苦而困惑的哀鸣,红色的复眼扫视着完全陌生的环境,充满了动物本能的不安与恐惧,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,又被什么东西砸伤了。

“蚁牛?我来!”

受伤的蚁牛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,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警告的嘶鸣,本能地抬起那只尚且完好的前肢试图格挡。

但在战斗修女千锤百炼的剑术面前,这头巨兽笨拙的防御形同虚设——剑光一闪!

没有激烈的碰撞,只有分解力场撕裂物质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。蚁牛头颅与脖颈的连接处,出现了一道平滑如镜的切面。

巨大的头颅歪斜着,那双红色的复眼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,然后伴随着暗褐色体液的喷涌,沉重的头颅“咚”地一声砸落在地,庞大的身躯也随之轰然倒下,激起一片烟尘。

这位战斗修女的憎恨不仅来自修会的教义灌输,也源于她亲眼见到父母死在欧克兽人的斧下。

“以神皇与神圣玫瑰之名,净化!”

“轰——!”一道受过祝福的神圣火焰洪流咆哮而出,如同一条愤怒的金色巨龙,瞬间吞噬了蚁牛的尸体。

“哥几个,都不用害怕!”钟诚退后一步,避开热浪,转头冲着两股战战,汗出如浆的下属们,大声说道,“修女这是用三昧真火炼化的域外天魔!”

战斗修女冷静地移动着喷火器的喷嘴,确保每一寸血肉,每一个幼虫,每一滴可能携带异形孢子的体液,都被彻底焚毁,直至原地只剩下一堆焦黑的、难以辨认原貌的残渣,以及一片被烧熔结晶的地面,还有一阵引人垂涎的焦香……

做完这一切之后,她转向勉强保持镇定的钟诚和那群几乎要吓晕过去的锦衣卫,语气平静地通过呼吸格栅说道:“潜在的生物污染已清除,我们应当继续……”

“等一下。”审判官伸手指着那堆黑黢黢的残渣,问道,“钟诚,这头蚁牛来自何处?”

“审判官阁下,”钟诚抬手指着那片灰蒙蒙的天空,回道,“也许这头蚁牛就是神皇安排我们在此时、此地见面的原因——之一。”

审判官那猩红的目镜凝视着钟诚,内部传感器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,似乎在评估这个回答背后隐藏的所有可能性。

短暂的沉默中,他那覆盖着装甲的身躯散发出一种压抑的气场,就连周围那些不明所以的锦衣卫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,感到一阵莫名的窒息。

随后,那冰冷的电辅音终于再次响起:“逻辑链存在合理性。此事件将被记录,并作为评估此世界威胁等级的重要参数。现在,带我们去见你的领导者。”

钟诚心中暗松一口气,立刻切换回大明官话,冲着惊魂未定的下属们下令,斩钉截铁地道:“赵侠,你带队守住‘天舟’,防止闲人靠近。”

“孙协,你马上回衙署,报告李千户,王恭厂天降‘神使’,事关重大,请他立即带队增援。”

“钱斌,李江,你们两个跟我来。”

做完这一切,钟诚才转过身,重新面对那两位沉默的钢铁巨人:“尊贵的审判官,尊敬的修女……”

他的脸上再次堆起那种混合着礼貌与热情的职业笑容,侧身让开道路,对着紫禁城的方向,做出了一个标准的“请”的手势:

“this——way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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