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芝的目光从手抬起，落在林耀的脸上。
她看着这个当初在她面前只是个小女孩的小家伙，如今长成了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。
她抬手去触摸她光洁的皮肤，目光注视着她：“幺幺，你有没有被拒绝过？”
“你这样可爱真诚的人，应该会有很多人不忍心拒绝你吧？”
她低下头，笑着：“我不行的，幺幺。”
“我看到你漂亮明媚的模样，我就会想到自己如今的丑陋，我做不到，我可以一时当好一个经纪人，但我没办法永远当好经纪人。”
“你不会的，芝芝姐。”林耀话语中充满肯定，“因为我会给你想要的，你有路可走，就不会这样。”
“就像当初一样。”
哪怕再想爬上去，都不会牵连其他人。
芝芝姐有她的底线。
林芝手指缩了回去，垂眸：“人是会变的。”
“当你感受到世界的恶意，你就会生不出善意。”
林芝抬眼看她，眼角微微泛红：“你没有经历过，即使什么也不做，只要站在那里，就有人带着孩子跑开，说你是丑八怪的事情。”
“你也没有经历过，被人拍照片发朋友圈说晦气撞见鬼。”
“还有被曾经的仇人奚落。”
“林耀，你没有被逼着当过阴沟里的老鼠，你根本不明白我用了多大的自制力，才没有去报复这个世界！”这句话喊出来的时候，林芝只觉得身上的担子一下轻松了。
那些被施加的恶意，好像有了宣泄口，她别开脸，用另一只手擦掉眼泪。
“现在你明白，我为什么不会跟你走了吧。”
“知道了就回去吧，我当今天没发生过这件事儿。”
就这样，她根本接受不了，哪怕林耀什么都没有做错，可只要她在，她就会感受到世界的区别对待，她就会生恨，恨谁呢？
也许会恨自己的心思丑陋吧。
“芝芝姐，我给你一个跟我走的理由，好吗？”
林芝看她：“什么理由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。”
林耀拿出合同递过去：“总经纪人。”
林芝扯了扯嘴角，心道总经纪人有什么用？还不是受制于人？
拿过合同，扫了两眼，视线忽然定住。
猛地抬头：“你疯了？”
“给我开这种合同？”
“你在可怜我？”她的表情已经沉下来了。
林耀摇头：“是我需要你的认知、经验、眼光、处理事情的能力。”
“这是我愿意付出的东西，芝芝姐，我不会同情强者。”
林芝沉默下去，收下了合同：“给我三天时间考虑一下。”
如果林耀用过往的交情跟施舍的态度来请求她，她搞不好会扇林耀，但林耀没有。
她用平等的目光，用看待强者的谨慎，看向她。
她知道她的野心，也愿意合作共赢。
是的，合作共赢。
林芝，你真的想就在这里结束一生吗？
你真的想看着敌人高坐楼台吗？
你真的想一辈子就顶着曾经的荣光怨恨世界吗？
不是的，她还恨着，所以她才会拒绝林耀。
“林耀，你真的长大了。”她轻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