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队长客气了，我也是为了自保，不得已才出手。”
叶舒不想多谈自己的身手，便转移了话题：
“外面狼群怎么样了？我看没动静了。”
“咦？大壮兄弟怎么了？受伤了？”
石队长点头：“来了二十多只野狼，我们打死了十多只，剩下的都跑了。”
“大壮受了点伤，还好不重，只是皮外伤。”
“处理一下，休息一阵子就好。”
“倒是叶兄弟，这次多亏你。”
“两只漏网的野狼闯进山洞，要不是你在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万一它们伤到人，麻烦可就大了。”
叶舒还没接话，一旁的沉娜却先发作了：
“这都怪你们那个队员！”
“要不是他擅自离岗，野狼怎么会进来？”
“要不是他擅自离开，我也不会遇到危险！”
“我告诉你，这事你们必须给我个交代，否则没完！”
“还有你，姓叶的！”
“你有这本事，怎么不早点对付那些野狼？”
“我要是真受伤了，你赔得起吗？”
“我看你就是存心的，故意想看我出丑是不是？”
“不就是之前在火车上说了你几句？至于这么记仇吗？”
“呸！这么小心眼，还算是男人吗？”
沉娜这些话一出口，气氛顿时冷到极点。
石队长脸色铁青，牛子也气得满脸通红。
要不是黑子和石队长拦着，沉娜今天绝对讨不了好。
“怎么？你还想动手？”
“告诉你，我可不怕你！”
“有胆子你就碰我一下试试，我看你敢不敢！”
“我可是正经的无产阶级，跟你们这些土包子不一样！”
“呸！不就是个山沟里的粗人吗？还妄想打女人？”
“你以为你谁啊？旧社会的老爷吗？”
叶舒听得直摇头。
她看沉娜这脑子，多少有点问题，简直像条疯狗，见谁咬谁。
明明是自己救了她，她不感激也罢了，竟还怪自己出手太晚？
叶舒对这人的思维彻底无语。
更可笑的是，她居然跟本地人杠上了？
这不是自找麻烦吗？
往后还得在别人地盘上生活，不搞好关系也就罢了，还敢骂人是土包子、粗人？
简直是给自己挖坑。
别说别的，分粮食时人家只要拖一拖，就够你受的！
就算不在粮食上为难，石队长毕竟是生产队长，随便派点重活，以沉娜那身板，也够她撑的。
叶舒觉得，根本不用自己动手，沉娜的日子也快不好过了。
别以为石队长之前挺和气，还和大家一桌吃饭，就以为他好说话。
那是因为叶舒会做人，石队长看在她的面子上，才对知青们客气几分。
换了别人，早挨揍了——不动手已经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。
果然，这次石队长没再客气。
面对沉娜的步步紧逼，石队长猛地大喝一声：“够了！你给我闭嘴！”
刚刚与狼群搏斗完的石队长浑身杀气腾腾，仅仅一个凌厉的眼神，就把沉娜吓得噤声不敢言语。
“沉娜同志，请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！”
“狼群袭击时，是我们的战士拼死击退的。你现在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说话，是战士们用命换来的！”
“我们不指望你感谢，这是我们的职责。但战士们拼死保护大家，回来却要承受你的指责，你这样合适吗？”
“再说，我们也许书读得不多，但不是你口中的‘泥腿子’！”
“民兵同样是军人，照样能在战场上杀敌，不是你能随意侮辱的！”
“这件事我会向上级汇报，把你的言行如实反映。你自求多福吧！”
这番话让沉娜顿时泄了气。在这个崇尚军人的年代，她辱骂军人等同于自寻麻烦。万一事情闹大，不仅自己可能被送去改造，甚至还会连累家人。
想到这里，沉娜惊出一身冷汗，懊悔不已。她赶忙道歉：“对、对不起，我刚才不是有意的！主要是被吓坏了，一时口不择言……请队长看在我年纪小的份上，原谅我这一次吧！我真的知错了！”
看着沉娜涕泪交加的狼狈模样，石队长厌烦地摆摆手：“行了，你的事我会处理。你还是先去把裤子换掉，再到外面洗洗。不然这味道让大家怎么休息？”
沉娜羞得无地自容，赶紧从行李中取出干净衣物，低头冲出山洞，借着雨水清洗去了。
临走前，或许是恐惧外面的黑暗，沉娜很想让刘思慧陪她一起出去。
可经历先前的事，两人之间已经有了裂痕，刘思慧仍在生气，自然没有理会沉娜的请求。
无奈，沉娜只好一个人灰溜溜地冲进大雨里去换裤子。
石队长他们休息了片刻，帮大壮简单处理了伤口，便又开始忙碌起来。
这些狼尸不能放着不管。
狼皮虽不如虎皮值钱，但一张处理好的也能卖个二三十块。
十多头野狼，就是两三百块的收入。
这么大一笔财富，谁都不想错过。
这时雨已经停了，正是干活的好时机。
石队长他们不愧是在山里长大的，剥起皮来干脆利落。
只见他抽出腰间的匕首，从狼腹一刀划下。
锋利的刀刃瞬间割开皮毛，露出底下的脂肪。
随后顺着边缘一路削剥，不到十分钟，一张完整的狼皮就被扒了下来。
他们一共打死了十二头野狼，加之叶舒打死的那两头，总共十四头。
在大家配合下，十四张狼皮很快全被剥下，堆在一起，成了不小的一堆。
“叶兄弟，这里面有两头是你杀的，所以有两张狼皮归你。”
“你要是不介意，可以把这两张交给我，我们村里有专门的皮匠，处理好了再还你。”
叶舒当然不会拒绝。
他很痛快地答应了。
自己又不会处理，有人愿意帮忙，自然乐意。
所有狼皮都收拾好之后，原地只剩下十多具血淋淋的狼尸。
对于这些狼尸，石队长一时有些为难。
狼肉虽然粗糙，但终究是能吃的肉。这年头能填饱肚子就行，不在乎口味。
按理说，最好是把这些狼尸一并带回村里。
可天气炎热，又刚下过雨，潮湿闷热，鲜肉一晚上就会坏。
变质的肉和毒药差不多，吃了容易生病。
再加之他们的车队本来就装得满满的，根本带不了更多东西。
想来想去，石队长只能放弃这些到嘴的肉。
他让人挖了个坑，把狼尸全部埋了。
虽然可惜，却也没有办法。
车根本装不下，就算硬装，等明天运回村里肉也早就坏了！
能收获这么多狼皮，已经是意外之喜，贪多反而不好。
叶舒对此也无能为力。
他虽可以趁人不注意时把东西收走，但对狼肉并不感兴趣。
空间里的物资已经够用，不差这一点。
忙完这些，时间已过午夜。
一个个接连打起了哈欠。
石队长见状说道：“你们先去睡吧，走一天路都累了。”
“队长，那你呢？”
“我守夜。”
“那群畜生虽然被赶跑了，但难保不会杀个回马枪。”
“没人守夜的话，大家都有危险。”
黑子举手说：“队长，你去睡，我来守夜。”
石队长摆摆手：“别罗嗦了，赶紧去睡。”
“除了大壮，黑子、牛子和我三人轮班，一人两小时。”
“离天亮也没多久，一人睡四个小时足够。”
既然没安排自己守夜，叶舒自然不会主动去争。
忙了一天，他也困了，不如好好睡一觉，养足精神迎接明天。
山洞里又湿又暗，直接躺地上很不舒服。
别人铺点茅草将就着睡，叶舒可受不了。
他拉过行李包，从里面掏出一件东西。
展开的瞬间，洞里所有人都惊叫起来。
“哎呀妈呀，救命啊！老虎吃人啦！”
众人一阵慌乱，目光全被吸引过去。
看清那东西后，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。
金黑相间的毛色油亮，额头的王字隐约可见，凛凛虎威扑面而来。
那不是一只斑烂猛虎又是什么？
“什么时候进来的？”
借着微弱的火光看清那虎的形态后，大家才松了口气。
原来那不是活虎，只是一张剥制好的虎皮。
黑子拍着怦怦跳的胸口，心有馀悸地说：“ ，叶哥，我叫你哥行了吧？”
“070你干啥呢！差点把俺老黑吓死！”
“我的妈呀，真是吓得魂儿都快飞了！”
“我还以为真有老虎闯进来了！”
“马德，吓得我差点就去抄枪了！”
牛子也拍着胸口，脸都白了，要不是及时扶住墙，差点腿软摔倒。
石队长看着最镇定，可额头的细汗也暴露了他心里的紧张。
这也难怪——刚赶走狼群，精神还紧绷着，突然看到这场景，谁不怕？
还以为刚逃出狼窝，又掉进虎穴了！
连石队长这种上过战场的人都心有馀悸，更别说那群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知青了。
一个个脸发白、手发抖，站都快站不稳。
尤其是沉娜，自从火车上那次之后，她的“闸门”好象就有点失灵，总是不由自主地泄洪。
这不，刚换的裤子又湿了，她只好又悄悄去换装备。
一阵乱哄哄之后，大家总算缓过神，都围在虎皮边好奇地看。
“啧啧，这虎皮品相真完整，一点破损都没有，肯定是老猎人的手艺。”
“一枪从眼睛打进去，皮子一点没伤着。”
“看这大小，这老虎活着的时候少说也有三百多公斤吧？”
“这么大的虎，皮子还这么完好，怎么也能卖一二百块吧？”
“什么一二百？邮局旁边那家供销社里就挂着一张，标价三百块呢！”
“我去看过好几回，馋得不行。要是能买回去做件虎皮大衣，那得多威风！”
“可惜太贵了，我这辈子估计都买不起。”
“对对，那张虎皮我也见过，挂在墙上特别霸气。”
“听说是前几年几个老猎人追了半个多月才打到的。”
“抬回来的时候，整个十里八乡都轰动了，全跑去看热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