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武二年九月,刘备以魏延为雍州牧,以马良为雍州刺史、以蒋琬为长安留守,率军两万镇守长安。
以马超为西凉牧,以苏则为西凉刺史,率军两万镇守西凉。
拜张飞为大將军雍凉都督,总领雍凉二州,率军三万镇守上圭。
以吴懿为汉中都督,率兵一万镇守汉中。
刘备自己则率三万大军返回成都。
刘封一路护送。
刘备染病不起。
十月,到达成都。
诸葛亮等群臣出城相迎。
刘备强撑起身体,在刘封的搀扶下,走出了龙輦。
“云长在哪?”
刘备泪流满面。
他抱病回来,就是为了见二弟最后一眼。
“陛下,大司马已经下葬了。”
诸葛亮沉痛道。
关羽病逝后,灵柩运回了成都。
不久后,张飞、关平从荆州赶回,登时哭作一团。
由於天气炎热,灵柩不便久放,又得知刘备沿途染病,唯恐他悲伤过度,所以大家商议了一下,徵得了张飞和关平的同意后,决定早点下葬。
下葬当日,自刘禪以下,全城縞素。
张飞、关平更是哭得死去活来。
“葬了,谁让葬的?为何不等朕回来?”
刘备咆哮道。
他转念一想,目光落到了刘禪身上。
他不在成都,能下令的只有这个太子了。
“父皇天天气炎热儿臣”
刘禪在一旁结结巴巴的想解释一下。
“竖子大胆”
刘备一脚蹬了过去。
刘禪猝不及防,一下被蹬翻了个跟头。
嚇得他冠冕都不敢扶正,跪下连连磕头。
“朕与云长相识於微末,情同手足。黄口孺子,安敢阻朕见二弟最后一面。朕杀了你这个混帐。”
刘备拔出剑来就要砍刘禪。
大哥!
陛下!
张飞和诸葛亮一左一右的拦住了他。
关平更是跪倒在地,哭诉道:“这不关太子的事情,先父临终前曾言,此生得遇君王,死而无憾。如今先走一步,望陛下保重龙体,勿要掛念。”
说著拿出一封信。
正是关羽临终前的绝笔。
刘备丟下长剑,展开了书信。
兄长亲鉴:
云长提笔之际,自知命不久矣。
忽忆桃园结义之夕,三人对天盟誓,不求同生,但求同死。今吾將赴黄泉,而兄尚在人间,痛何如哉!
此生追隨兄左右,斩顏良、诛文丑,过五关、斩六將,皆赖兄之信任。然荆州之失,实乃吾之过,未守兄之嘱託,负国之重任,险陷兄长於危难,弟虽百死不得赎罪。
幸而公仲奇才,重夺荆州,力败曹魏。
使如今之势更胜往时。
弟负罪之心稍减。
公仲之才,强於某百倍,实乃宗室之幸,汉室之幸,望兄长重之。
兄勿以弟之死而损志,汉室未兴,兄乃天下所望,当以社稷为重。
吾死后,勿厚葬,勿立祠。
兄若念兄弟之情,当以天下苍生为念,勿因私仇而损基业。曹丕狡诈,孙权反覆,中原未定,兄当早图之。
来世愿再与兄共饮,再续桃园之义。
弟关羽!
看完了这封信,刘备早已泪流满面。
云长啊
刘备悲呼了一声,身体一晃,再次昏倒在地。
太医!
太医!
左右急忙呼救。
刘封等人立即抱著刘备进了龙輦,龙輦也一刻不停,驶入了成都新城。
在城內太医的治疗下,刘备好一阵子才醒了过来。
“陛下请保重龙体。汉室大业尚需陛下完成,莫要辜负了大司马一番心意。” 诸葛亮劝解道。
张飞关平等人都被他打发下去了。
他们怕刘备看到再次伤心。
刘备哀痛道:“云长亡故,朕纵有这万里江山又有何用?”
“大司马力战疆场,如今去了,也算是得其所哉。望陛下莫要伤心过度,辜负了关將军临別留信的良苦用心。”
后將军刘琰也抱拳道。
关羽是为国死战,也算是死得其所。
“望陛下保重身体,討伐曹魏,恢復汉室正统,方不负百姓所望。”
尚书令李严也劝解道。
在眾人的不断劝说下,刘备这才收敛了悲痛之心,渐渐沉睡过去。
见刘备睡著了。
诸葛亮等立即退了。
刘封也缓缓的离开了刘备的寢宫,却见刘禪灰头土脸的跪在外面。
刘备没让他起来,他也不敢起来。
“太子殿下请起!”
刘封把刘禪拉了起来。
这件事也並不怪刘禪。
“兄长,父皇消气否?”
刘禪胆战心惊的问道。
“父皇已经睡下了。”
刘封低声道。
刘禪这才鬆了口气。
说起来他这个刘备亲生儿子也是活的胆战心惊。
尚在襁褓中,就被刘备摔在了地上。
如今险些又被刘备砍了。
告別了刘禪,刘封刚走出皇宫准备回家看看,却见丞相的马车停在了不远处,显然是在等他。
“丞相!”
刘封抱了抱拳。
“亮先谢过车骑將军举荐的人才,可愿共载一程?”
诸葛亮笑著发出了邀请。
姜维已经被刘封举荐到丞相府,诸葛亮甚喜。
刘封点了点头,登上马车。
“刘车骑对雍凉稳定有何看法?”
诸葛亮给刘封倒了一杯茶。
“丞相高见?”
刘封也听出了诸葛亮的弦外之音。
关中虽然拿下了,但並不稳当,曹魏也不会甘心丟掉,所以早晚会来爭夺。
“关中沃野千里,人口百万,乃是大汉龙兴之地。亮並未料到大將军能如此快的拿下来看来还是太过谨慎了。”
诸葛亮自嘲了一句。
当初出兵的时候,他並不支持。
出谋划策的时候,也止於陇右五郡。
但刘封大胆提出子午谷奇袭长安的计划,居然一举就平定了关中。
开疆拓土是好事,但风险也为之而来。
眼下虽然打下了关中雍凉,但不代表能站得住脚,当地百姓並未真心臣服,再加上曹魏绝不可能放弃关中,年后必会捲土重来。
“能得关中,实属侥倖。封也知风险极大,还望丞相多用心。”
刘封再次抱拳。
刘备把他带了回来,还是让他继续都督荆扬,多半不会让他再去长安了。
这也正常。
毕竟关中地势险要霸王之资。
刘备交给他也不放心。
“外修武备,內用士族。”
诸葛亮言简意賅的说道。
他害怕刘封又提议在关中搞民屯。
民屯动摇的是士族根基。
一旦刘封这么干了,关中士族必反。
诸葛亮的意思很明了。
希望刘封不要建议民屯制度,改用传统士族统治地方。
丞相高见!
刘封起身再拜。
《炎汉史、刘封世家》——章武二年十月,刘备还成都,以刘封为车骑將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