嘭嘭嘭!
秦毅搂着两美刚进屋,外面突然又传来了敲门声。
他好不容易泛起的躁动,瞬间又被湮灭了。
恨得他钢牙一咬,顺手就抄起了猎刀。
“这对儿垃圾母女,还是不肯死心?”
提着刀就去了门口。
一拉门扇,刀就举在了半空。
却突然响起个沉闷的声音。
“大侄子,就算不欢迎我,也没必要动刀吧。”
嗯?
秦毅愣住了。
定睛一看,面前站着个中年男子。
他赶忙搜索原主记忆。
“是王叔啊?”
打了个招呼,也放下了猎刀。
这人名叫王德树。
跟原主他爹关系不错,属于莫逆之交。
但随着原主他爹发迹,就主动减少了往来。
一看秦毅态度转变,立马堆满了笑容。
“对对对,我是你王叔,小时候还抱过你呢。”
秦毅不由嘀咕,咋哪里都有这句话呢?
“王叔叔,这么晚过来有事吗?”
看着满脸沧桑的王德树,秦毅热情的问道。
记忆中,他比原主爹岁数还小。
可这面相,却比他爹老了十几。
王德树搓了搓手,脸上多了几分尴尬。
局促不安,不知该怎么开口。
“王叔,家里坐吧。”
秦毅拉着王德树,转身就朝屋里走。
这人心不坏,以前经常帮秦地主。
自己继承了原主的身躯,承这份情也得予以尊重。
一进门,王德树看到了两美。
赶忙打招呼。
“两位侄媳好。”
“王叔坐下,我去给你倒水。”
看到秦毅把人领进门了,姐俩赶紧开始忙碌。
王德树低着头,不敢看两美。
气氛更尴尬了。
于是姐俩倒完水后,就主动去了厨房。
“姐,你说王叔大半夜过来,会有什么事呢?”
柳春燕想了想,“估计是听说咱们日子不错,来借钱了。”
“借钱?”
柳春雪这才明白,为何王德树看到她们那么拘谨。
而且打招呼的语气,都是那么卑微。
“唉,这灾荒年的冬天,可真不容易呀。”
柳春燕的眼中,充满了无奈。
庄户人家全靠老天赏饭,遭遇灾荒就象工人下岗。
没了生活来源。
还遇上了比往年更寒冷的冬天,连野菜都少的可怜。
难啊。
要不是秦毅,她现在估计也饿的半死了。
更别提妹妹。
被大哥卖给财主家的儿子,肯定已经被打死了。
姐俩出去后,王德树终于鼓起了勇气。
抬头看着秦毅,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大侄子,你们的日子还好吧?”
“还好。不,是很好。”
秦毅没有隐瞒。
前世今生阅人无数,从王德树的表情就看出来了。
想借钱。
但正所谓救急不救穷,而且帮人也得有尺度。
你要是太主动,反而不落好。
人家认为是应该的。
尤其自己对他的了解,也仅限原主记忆。
根本不深刻。
所以他稳盘大坐,等王德树自己开口。
“那个……我原本是想去找赵保长的。”
王德树又踌躇了半天,这才鼓起了勇气。
“可从他那里借钱跟借粮一样,需要九出十三归。”
“而且一两银子不按一千一的比例,只给九百文。”
“明年要还一两三钱,还得用地契抵押才行。”
“万一收成不好,就肯定还不上了。”
“所以……就想找你借点儿。”
秦毅听完,也不由得暗自咂舌。
这大概一听是三分利,但仔细一算比五分都多。
奶奶的。
前世自己也放贷无数,可从来没有这么心黑!
而且借的号称是银子,借据上写的也是银子。
但拿到手的却是铜钱。
等帐期一到,还得给人家还银子。
这中间的差价,又是几百文了。
“唉,我只有几亩薄田了。”
“如果来年还不上,我们老两口活也活不起了。”
“大侄子,叔也不占你便宜。”
诉完苦,王德树转入了正题。
“从你这里借,叔还是按照九出十三归。”
“地契也照样押给你,但希望你能宽限叔一年。”
“等后年,后年叔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,绝不拖欠。”
秦毅摆了摆手,“王叔,借钱没问题,但……”
他好象有什么顾虑。
让王德树的心,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大侄子,要不是你婶儿病重,叔明年就能还你。”
“你就看在我跟你爹的交情上,帮帮我吧。”
秦毅这才点了点头。
“叔,我给你拿一两吧。顺便连开春的种子,也给你备上。”
“以后如果不够,你尽管开口。”
啊?
王德树懵了一下。
还以为秦毅不愿意给借,所以才为难呢。
毕竟他爹已经死了,那点儿交情他不认也正常。
尤其秦毅本就是个无赖,不讹人都算你赚了。
自己本来也只想试试,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大方。
不光要给自己借钱,还要给自己备来年的种子?
他一下就没忍住。
四十多岁的男人,哭了个稀里哗啦。
“不过这件事,王叔可千万不能跟人说。”
秦毅突然话锋一转,这才是他为难的原因!
“毕竟村里人借钱借粮,都是去找赵保长。”
“我给你借了,就等于抢人家的生意了。”
“被保长知道,今后不好相处。”
赵武亮怎么起的家?
就是靠九出十三归。
王德树虽然只有薄田,但那也是地啊!
自己若横插一杠,势必会跟他结怨。
这种无谓的嫌隙,他可不想去结。
“大侄子放心,我一定守口如瓶。”
王德树感激不已,连声答应。
秦毅又摆了摆手。
“至于你的利息,我也不会要的。”
“你跟我父亲那么深的交情,他不在了我也不能绝情嘛。”
好人呀。
王德树差点给秦毅跪下。
作为村里的老人,还是原主他爹最好的朋友。
秦毅什么德行,王德树了解至深。
能给借钱就不错了,没想到连利息都不要。
如此顾念旧情,真是变了性啊!
“你让王叔怎么感谢你好呢?”
王德树又开始哭了。
秦毅银子放在了桌上。
正要劝慰,外面突然又传来个声音。
“秦毅侄子在家吗?”
秦毅眼皮子一跳。
真是怕啥来啥啊。
这个声音居然是赵武亮的!
奶奶的,今天这是怎么了?
一晚上都不消停。
前脚杨花母女,后脚王德树进门。
这破天荒的,赵武亮也来了。
都想干什么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