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看着对方迈步离去,姜云裳再度陷入沉思……
翌日辰时,姜云裳一身明黄色宫装,仪仗肃穆,亲自前往温时海的府邸。
守门卫见是长公主驾临,不敢怠慢,连忙入内通报。
听闻姜云裳来访,温时海虽心中不解,却还是整理衣冠出迎。“老臣见过长公主!”
“老将军不必多礼。”姜云裳扶起躬身行礼的温时海,语气平和近人。“本宫今日前来并非兴师问罪,而是为了给老将军解惑,也是为我大梁之安稳。”说话间,她挥退左右,将一卷卷宗递了过去。“季书同罪有应得,但老将军还请宽心,这其中并无任何涉及老将军之言。”
“这……”听闻此言,温时海颇有些犹豫的打开卷宗逐页翻看。待看到最后一页加盖的印记时,他长舒一口气,面色也缓和不少。“老臣年迈体弱,早已不问朝政……无论顾国公还是徐少保……”
“老将军不必多言,本宫不是顾贼,来此也绝非相迫!”姜云裳语气和善,眼神中也满是感怀。“老将军提调左卫多年,忠心耿耿,本宫与徐少保都看在眼里。
如今徐少保北上驰援虎威,奉天城的安危还得仰仗老将军。
待战乱平定,本宫会奏请陛下,为老将军加太子太保,让您风风光光的致仕还乡,安享晚年。”
“……”什么狗屁的安享晚年,前脚才除掉季书同,后脚就来表态。温时海虽心中腹诽,脸上却依旧挂着几分笑意。“长公主有言,老臣心头自然知晓!无论如何,老臣绝不会与顾党之流为伍!还请长公主告知徐少保!”
“绝不会与顾党之流为舞……但同样也不会与徐党为舞,对吗!”姜云裳皮笑面不笑的瞥了对方一眼,旋即微微欠身,掸了掸衣袍便转头离去。“老将军且宽心!徐少保大人大量,不会为难于你。本宫来此并非拉拢,只是希望老将军不要走错路,免得晚节不保……”
“长公主且慢!”温时海脸色微变,想要追上前阻拦,最终还是站在原地未动。“温某只是个武夫,不是政客……
顾应痕也好,徐平也罢,温某断然无意插手二人争斗。还望长公主犹念先帝之情……高抬贵手……
“老将军麾下四营可有数万披甲!高抬贵手什么的,老将军言重!”说罢,姜云裳回眸一笑。“本宫还有要事,就不入府叨扰了!今日之言,还望老将军三思!告辞!”
……
看着姜云裳离去的背影,温时海心中再度泛起波澜。本就年事已高,明哲保身多年,不到万不得已,他的确不想站队任何一方!
可季书同的下场就在眼前,中立,真的可以独善其身吗?亦或是说,在此动乱之际谁又能真正安享晚年……
…………
转眼又过去几日,南境不似奉天,即便已经入冬,却还带着三分慵懒的暖意。
洛玉荷的“汀兰小筑”就藏在锦宁城郊的竹林深处。青砖黛瓦被层层叠叠的绿植包裹,风穿竹叶,阵阵细碎声响似乎都带着几分清润的韵律。
午后,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棂,在铺着素色宣纸的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空气中弥漫着松烟墨的沉静香气,混着案头水仙清浅的芬芳,酿成一种与世隔绝的淡然雅致。
洛玉荷临窗而坐,一袭素青色暗绣兰草纹的襦裙,裙摆曳地,衬得她身姿纤秾合度,宛如月下修竹。
她未施粉黛,肌肤却莹白胜雪,几缕乌黑的发丝垂落在颈侧,随着她执笔的动作轻轻晃动。